秦延带队冲在最前面,他的发小战友李山在后面掩护。
没人注意到头顶的巨石摇摇欲坠。
“小延!”
李山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。
秦延被他推开的瞬间,巨石砸了下来。
“不!”
秦延疯了一样往废墟里冲,被三个队员死死拽住。
回到救援队大院,他跪在雨里,浑身发抖,像一头受伤的野兽。
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失控。
平日里永远沉稳冷静的秦延,竟然可以绝望到这种地步。
李山是秦延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,他们一起参军,一起进特种部队,后来又一起退役进了救援队。
他们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好。
李山被救出来时,心跳已经停了。
医生说就算救活,也需要换心脏,而且治疗费用至少要五百万。
“求求你们,一定要救活他。”
秦延握着医生的手,声音嘶哑,“要多少钱我都想办法。”
可他刚退役没多久,工资都用来还房贷。
兄弟们你一千我一万地凑,也只凑了五十万。
我看着他在医院走廊里来回踱步,眼睛通红,像是几天没合过眼。
“应该死的是我,”他不停地说,“他为什么要救我?”
那一刻,我心疼得快要窒息。
我再也忍不住了。
“我可以捐献心脏,”我推开门走进去,“我和李队配型完全相符。”
秦延猛地抬头。
“你疯了?”
他声音沙哑,“你会死!”
我冲他笑,在他耳边耳语:“相信我,我有超能力,我不会死的。”
他还是没同意,但我背着他做了手术。
不仅捐了心脏,还捐了肝和肾给一个富豪家的女儿,富豪把500万打到了秦延的卡里。
三天后,我醒了过来。
睁开眼时,看见秦延守在床边,他整整三天没合眼。
眼下两团青黑,却执拗地不肯离开。
“你醒了,”他声音沙哑,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,“疼不疼?”
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温柔的样子。
李山康复得很快,秦延开始频繁来医院看我。
他给我削苹果,喂我喝水,眼神专注得让人心颤。
有时我睡着,会感觉有人轻轻吻我的额头。
他开始跟我讲他的故事,说小时候和李山一起训练的趣事,说特种部队里的威亚考核,还说自己有多害怕失去重要的人。
说这些话时,他的眼神很温柔,却又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。
后来,他向我求婚了。
我点头,泪流满面。
他吻掉我脸上的泪水,紧紧抱住我。
再后来,我申请到救援队,当了一名合同制的跟队护士,为了能伴他左右。
就在这时,白芷调回了总队。
5白芷回来的那天,整个救援队都沸腾了。
她站在总部大楼前,军姿依然挺拔,俏丽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。
秦延站在三楼的窗前,整整看了十分钟。
我站在他身后,看见他的手在微微发抖。
“白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,”队员们议论纷纷,“这几年在边境立了大功,听说还救了一个整村的人。”
那天晚上的接风宴上,白芷举杯敬秦延:“秦队,承蒙照顾。”
秦延难得喝醉了。
他红着眼睛说:“欢迎回来。”
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,却让整个酒桌都安静了。
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他憋了多少年。
我坐在一旁,看着他们相视而笑,心里忽然涌上不好的预感。
从那天起,秦延开始不着家。
说是在准备什么重要救援任务,可我知道,他是在陪白芷重新熟悉各项装备。
我做好晚饭等他,他说在开会。
可同事说,他们看见队长请白队吃饭,两个人聊了很久。
我问他去了哪,他会靠过来亲亲我的额头:“在和白队交接工作,别多想。”
可我分明看见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一下,是白芷发来的消息。
他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按灭,然后搂我更紧了些。
他越来越温柔,温柔得让我心慌。
每天回家都会带我爱吃的甜点,失眠时会哄我睡觉,甚至在我生日的时候会特意请了假陪我。
好像怕我多想似的,他开始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很在乎我。
有时在白芷面前,他也会刻意环住我,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。
但是白芷的笑容很奇怪,仿佛在观看节目。
他到底是想让我安心,还是想让她吃醋?
6几个月后,曾经被我救活的李山,最终还是走了。
并发症来得太突然,发现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。
我清楚地记得那天,秦延跪在病床前,握着李山的手说:“对不起,小山,是我没保护好你。”
那之后,他开始失眠。
有时半夜惊醒,会把我紧紧搂在怀里。
“如果当初能早点发现并发症就好了,”他说这话时,眼神很冷,“如果能再早点救他就好了。”
我以为他是在自责,却没注意到他看我时眼底的怨恨。
在他心里,我的重生能力如果能用得更及时一些,李山也许就不会死。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。
我开始频繁做噩梦,梦见李山站在病床前质问我:“为什么不早点救我?”
秦延会在我惊醒时把我抱进怀里,轻声安慰。
可那些吻里,似乎少了些往日的温暖。
直到结婚纪念日那天。
我刚摆好菜,紧急电话就打来了。
山区发生大规模滑坡,白芷带队先行,却被困在了里面。
我们赶到医院。
医生说:“内脏大面积损伤,必须马上换器官。”
我看见秦延的手在发抖,眼神却出奇地平静。
他转过头,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我。
那一刻,我终于明白他最近的反常是为什么。
可已经来不及了。
“对不起。”
他说。
麻醉剂的针头扎进我的脖子时,我看见他眼里有泪光。
“你说过的,你死不了,”他的声音很轻,“小白不一样,她经不起第二次了。”
我被推进手术室时,听见他在和医生说话:“先取心脏。”
手术刀划开我身体的那一刻,我想起李山曾经说的话:“小延重情重义,可一旦认定了什么,就会不择手段。”
其实从李山走后,秦延就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我的重生能力。
他在等一个机会,等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。
而白芷,就是那个最好的理由。
7手术很成功。
我的灵魂飘在医院走廊里,看着从手术室推出来的两个人。
一个是白芷,心跳平稳。
另一个是我,身体被掏空。
“白队有救了,”护士说,“移植的器官状态很好。”
秦延松了一口气,眼眶发红。
他握着白芷的手,守了整整一夜。
我飘在他身边,看着他给白芷掖被角。
他的手很稳,像是怕弄痛她。
之后,他面向窗户,站了很久。
“你受苦了。”
他说,声音哑得不成样子。
他是对谁说的?
在我为救李山死过一次后,他也是这样守着我,说着同样的话。
可现在,那具被推进太平间的身体里,连心脏都没有了。
“秦队,”值班护士叫住他,“林小姐的遗体怎么办?”